中国正在重塑全球海洋治理？

几十年来，学者和政策制定者一直对这个问题感到困惑：中国在南海和东海不断扩大的海洋主权声索究竟想达到什么目的？

一些答案继续浮出水面：也许北京想要控制自然资源。 南海是渔业和其他生物资源的丰富来源，并蕴藏着具有商业可行性的碳氢化合物矿藏。 或者，中国领导人可能会寻求保护。 毕竟，北京在西沙群岛的永兴岛和它占领的七个南沙群岛上都建立了军事基地。 中国领导人可能希望通过制定海洋议程和制定争端解决规则来提升北京在更大区域秩序中的地位。

中国海洋法：新的海洋秩序规则艾萨克 B. Gordon，耶鲁大学出版社，416 页，40 美元，2023 年 3 月

但资源利益、防御和地位本身并不能为北京的行为提供令人满意的解释。 相反，中国研究员 Isaac B. 正如戈登在他的精彩著作中所说的那样， 中国海洋法：新的海洋秩序规则，北京认为自己从根本上凌驾于法律之上，无需对其他国家，尤其是较小的国家负责。 戈登写道，虽然全球海洋治理的全面转变超出了中国的掌控，但北京的行动可能产生的影响远远超出其近海。

海洋法——在《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中编纂了几十年——在大多数方面都相当明确。 各国的领海距离其海岸线 12 海里。 岛屿也是。 没有岩石和淹没的特征。 各国都有至少 200 海里的资源区，仅这些资源区就有鱼类、矿产和深海资源。 各国可以在领海以外的海域飞行、航行和活动，自由航行通过海峡。 问题是，尽管中国是联合国公约的缔约国，但它违反了所有这些要素。

正如戈登清楚表明的那样，中国通过破坏基于地理的沿海区划界规则、限制属于他国的海洋资源、阻碍航行自由以及无视其遵守争端解决规则的承诺来挑战海洋法。 .

戈登认为，在东亚，“中国没有改变规则，因为它正在削弱规则的重要性。” 换句话说，现有的国际法在其他地方适用，但在这个地区，中国说了算。 例如，中国对近海资源区行使领土“否决权”，阻止日本、越南和菲律宾开发其油气田，除非它们同意北京的条款。 戈登写道，谈到不必要的诉讼，中国主张“大国例外”和“主权规范”，阻止菲律宾提起南海仲裁。

中国的海事政策为其他国家违反规则打开了大门，呼吁建立一个国际法在海上几乎没有意义的世界。 “中国正在改变这些规则发挥作用的国际环境，”戈登写道。 中国是独一无二的：它以强大的海军、执法和海上作战舰队支持其海洋主张。 这将如何转化为实力较弱的国家？ 他们现在会决定要求广泛的历史权利吗？ 联合国公约的所有缔约国是否可以自由地无视公约要求的仲裁？ 其他州是否会决定承担邻国的资源权而不享受这些权利是公平的游戏？

正如戈登明确指出的——这也是他的书的一个特别之处——东亚狭窄的半封闭海域周围的八个国家对这些问题的答案各不相同。 与中国一样，他们重视沿海水域的经济价值。 他们还担心自己的主权和安全。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重​​视国际法的潜力，并且通常比他们更强大的邻国更支持联合国公约的规定。 但戈登写道，面对中国强大的强制力，求助于法律保护没有什么意义。

至少该地区的一些国家准备效仿中国无视规则。 例如，戈登写道，一些领土国家声称拥有岛屿和礁石的专属经济区。 这可以从日本对孤立的小冲之鸟岛的处理方式以及越南更广泛的基线——沿着一个国家的海岸线测量领海和资源区的线中看出。 这两个案例都反映了中国同样的过度索赔。 这些迹象表明北京的行为准则受到法律侵蚀。

与此同时，美国是唯一公开和积极反对北京限制外国船只海上航行权利和自由的国家。 戈登没有胃口在东南亚支持这一领域的国际法。 文莱等一些国家完全接受北京的法律优惠。 其他人则走中间路线。 日本是美国的亲密盟友，是唯一反对中国限制在专属经济区进行军事演习和情报收集的地区国家——这些活动显然是允许的。

即便如此，东南亚人已经联合起来反对北京的一些更离谱的主张。 拒绝越南、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使用国际法分配的海洋资源，中国的九段线和历史性权利主张几乎在整个南中国海撒下了一张网。 除文莱外，中国周边邻国普遍反对九段线。 或许除了立法保护自身利益外，越南、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还全力支持联合国公约的强制性争端解决程序。 问题是北京抱怨这些做法侵犯了它的主权，但它在同意公约时承诺会遵守这些做法。 尽管中国拒绝仲裁，但较小的地区国家几乎没有补救措施。

仅靠反击并不足以阻止中国不断增长的海洋力量——以及北京对戈登所谓的“后自由主义国际秩序”的渴望——重塑全球海洋的治理。 戈登认为，我们可以将回归原始能源视为世界海洋的组织原则。 套用修昔底德的话——强者尽其所能； 只有弱者诉诸法律。 戈登写道“[t]中国海洋法带来的规范性变化标志着一种不太普遍的国际法可能开始复兴。 实际上。

然而，在将国际体系重新导向对国际法采取现实主义方法的过程中，中国领导人认为自己是在追随美国的脚步。 与北京不同，华盛顿对《联合国海洋法公约》持坚定态度，尽管其大部分条款都得到了大力支持。 该公约从未被接受。 在过去的四十年里，参议员们一直在抵制它侵犯美国主权和国家独立投射力量的能力。 戈登写道，在这个重要的舞台上，美国没有发挥领导作用，中国从中受益匪浅。

特别是，中国的成员身份使其能够任命国际海洋法法庭法官，并在国际海事组织中发挥重要作用。 正如戈登指出的那样，北京因此“发挥了实质性的领导作用”，同时破坏了基本的法律规则。 由于美国拒绝批准该公约，它放弃了在其机构内部领导全球海洋治理发展的机会，以避免出现中国拒绝提交的具有约束力的争端解决条款。 中国介入了这一突破口。 今天，面对中国的胁迫，东亚海洋法的不断崩溃证明了美国领导力的失败。

这也许是戈登书中最极端的观点。 我们想知道美国加入会议是否会改变一切。 美国的全力支持是否会给北京施加足够的压力来遵守？ 它会迫使国际法律制度反对竞争对手的崛起吗？ 美国的加入可能加​​强了对美国国家利益至关重要的国际法方面，但现在只能通过武力来维持。

从这个意义上说，戈登的书是一个时代结束的墓志铭，在这个时代可以实现真正的全球性、华盛顿主导的海上秩序。 也许这就是中国作为一个整体正在努力实现的目标，而不是推进任何资源、安全或地位利益。

表达的观点是作者的观点，不一定代表美国海军或美国政府的观点。